珊瑚取了菜单双手捧了给我,我便拿起菜单研究,好家伙,大红纸上写满了小楷,正菜足有四十道,配菜二十道,后面面食果子点心汤饼罗列齐全。正菜里开始就是黄焖鱼翅和煨海参,后边又有烧鹿筋、清蒸江瑶柱、烩虾仁、烧雏鸡、八宝鸭子、炙鹌鹑、桂花鱼,如此林林总总,海陆空全汇集了;凉菜里有五彩鸡丝、百花鸭舌、明珠豆腐、什香菜、山鸡丁儿、暇油黄瓜、拌海蜇、什锦苏盘等等;点心的名字倒是熟识,有水晶饺、如意糕、吉祥果、梅花香饼、玫瑰酥、松子穰、糖蒸酥酪、炸花枝等;汤水里就有些蹊跷,比如凤髓千丝,想来就是鸡架子汤煮千张了,但这个珍珠翡翠、汤浴绣丸,又是啥玩意呢?
前边见我手指停顿处,珊瑚总能在我耳边解释几句,比如刚才的一道婺江春,她就细声解释了一番,原是以金华火腿、童子鸡、水发鱼肚、猪肚、淡河虾、鱼蓉蛋卷等搭配木耳、笋片、竹荪、冬菇、口蘑、百合、板栗烹制而成,摆盘时再以玉兰青菜围边,成菜造型色彩缤纷、雅致美观,是一道旧时南边团圆宴上的菜品。
见珊瑚没有出声,旁边抱琴便出声问那管事的道:“珍珠翡翠汤里可是有甚新鲜处?汤浴绣丸又用的什么馅料?”
那管事的回道:“禀姑娘,珍珠翡翠汤里并无新鲜故事;汤浴绣丸备的是小香猪的肉和鸽子蛋,厨房里也正煨着当归鸡汤和各色菌子鸡汤。”我便出口道:“汤浴绣丸还好,这珍珠翡翠汤就撤了吧,我看池水里的荷叶如今正好,不如做个莲叶羹来。”
众人当下只是一愣,珊瑚却笑道:“姑娘好心思,不如就将往日梅花汤饼里的梅花换了荷叶汁子,或者用木薯粉团子配荷叶鸡汤也使得。”我含笑点头,当下众人便一致夸赞起来,都饶有兴致地讨论起来,好一时林之孝家的才带了厨房管事去了。
看他们离开了,我才暂时松了一口气,好歹没有消遣环节,这要是给我一堆词牌曲牌戏牌指不定多难搞。接下来就得回去练练字了,看看这塾师都教了我点啥,还有这笔字又是用的啥体,好在我也曾被我妈逼着上过两年书法班,估计也能够支撑一二。
等我回到荣庆堂,贾母老太太正巧不在,或许到花园遛弯去了吧,省得了这些繁琐的招呼,我便直接进了里间,但见桌子上放着一沓纸和两部书,纸上均是簪花小楷,还好写得水平一般,笔力不足,抄的也都是一般诗句,书也并不是四书五经,看着像是女四书,说明贾府对元春的培养也就是会写字吟咏,只是那贾探春都会引经据典,想必塾师也是可以教的,但是就看自己是否愿意去学了。贾元春目前应该学习完千字文了,这繁体字我会得也少,现如今怕是要下苦功夫了。便忍耐着拿起《内训》来看,众人见我闷声读书,便都悄悄退了出去,只剩下抱琴在旁边站着,等我一口气看了十几页,心下嘀咕道:目前还不能拿笔写字,以防露馅,就是不知道是否还要拿针线,那才会出大丑。便暗暗拿了手指描摹纸上的字,那抱琴看我停下看书,便悄悄出去了,一时捧回个雕漆捧盒,后边玛瑙端了茶来,放在桌上便又都出去了,我也不好停下就吃,便又换了一页纸,继续拿手指比划起来,等我描摹完这一张,才安心端起茶来喝了一口,茶香四溢,顶好的新茶!捧盒里放的果仁、蜜饯和七八样点心,我便只取了一样龙须酥来吃,果然上品,甜而不腻齿颊留香,轻轻喝茶漱口便结束了这次加餐。
我这边刚放下茶杯,那边就有两个大丫头过来收拾,琉璃也上来轻声道:“姑娘,老太太在花园里碰到了二小姐,如今正往回走呢,现下怕是要到了。”我赶忙站起身来,等我刚到大厅门口就听到了老太太的笑声,只听得半句“正如此才好呢!”
我在贾母一众人进来时行了两个福礼,邢夫人忙拉起我的手,我往后看到一个年轻圆润的妇人正抱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女娃娃,也正向我行礼,我也点头示意了。那娃娃打扮得倒是齐整,但看着并不十分活泼,安静地任由那妇人抱着,也并不东张西望,想来这就是贾迎春了。
待贾母邢夫人刚坐下,便有一众丫头上茶上果,贾母这边刚喝了一口茶,那边翡翠和珊瑚便抱进来两个插瓶,我倒是不怎么认识瓷器,也不知道是汝窑还是定窑,是一对敞口的美人觚,里边各放着一束盛开的芍药,见贾母点头便将那两个将花瓶放在大案上,贾母含笑点头道:“果然看得?!”我便回答道:“还是老太太眼光好!我们也才能跟着一乐。”邢夫人也忙又称赞了好些话。
众人刚吃过半盏茶,外边便有人来报说远客来了,我便踌躇了起来,我这个年纪怕是要避嫌一下吧。邢夫人忙站起身来,道:“我带姑娘们去里间吧!”贾母含笑道:“也不必拘着死礼,她两个都还小,大可见见。”邢夫人听贾母这么说便一个人带了随身的仆妇去了西边里间候着。
我站起来候着传闻中的林姑父,只见帘子挑起,进来一个中等身量的中年男子,一眼望去只觉丰神俊朗,神采奕奕,连嘴角四周的胡须都修整的异常有型,特别像时下那特别出名的电影明星,只是一时间想不起名字。这林如海行走间大方自然,周身自有一股风流态度,看起来比成年后的贾珠也要更胜一筹,这模样品格,再加上能中探花的才学,仙女也配得上吧!也难怪林黛玉投胎他家,真真俏郎君家绝美小娘子。
林如海到了贾母跟前,俯身长拜道:“小胥给老太太请安!”贾母哽咽道:“快起来,快起来!”林如海方才慢慢直起身道:“经年不见,老太太身体依然硬朗如初,是我等小辈们的福分!”贾母道:“我身子倒好,就是想你们得紧,如今看到你心下高兴,只愈发地思念起敏儿来。”说着便落下泪来。林如海忙回道:“今年小胥原是打算跟娘子一起来给老太太请安的,只是坐师前日里有事相托,这次上京事务急了些,小胥实在不忍娘子过于操劳,等来年小胥进京会试,自当跟娘子一同来。”贾母听到这里方才舒服了些,道:“你是有才学的,这几年里因为家下事务耽搁了,如今来京里正该走动走动,明年也好多些把握。”说着便又吩咐小丫头道:“去传信给老爷们,下了朝就即刻过来,他们内弟在我这等着呢。”那林如海听闻此处,刚想推脱几句,贾母便让丫头们去了,又道:“你是远客,我自然是更看重些,且安身在这里坐着陪我说说话。”林如海方称是应下,目下情景怕是丈母娘看女婿,是越看越满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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